“明日还有？”林瑞宁眼睛一亮，扯住裘牧霆衣袖，桃目弯弯欢喜的瞧着他，那喜出望外的小模样，似一只忽而得了两只香喷喷烤鸡的小狐狸。
裘牧霆心软如水，“嗯。”
看着小夫郎欢欣满足的模样，裘牧霆得到的是双倍愉悦，这便是他千方百计也要寻到蓝莓与硝石的意义，是为了看小夫郎展露出笑颜的一刹那，如此，他便也欢喜。
从前孤身无归处，此后小夫郎在何处，何处便是他心归处。
林瑞宁得了他保证，心底一直盘旋的那缕淡淡的委屈立时烟消云散。
此时他才明白，自个为何会一直觉得委屈与烦躁，那是因为大家因着他腹中的胎儿，对他多加制约。虽林瑞宁明白他们这是为了自个好，但仍是觉得委屈——如今他作甚么吃甚么，都要先考虑对胎儿有无影响，万事都是以孩子为主，他反而排在了后头。
就好像，他是一个孕育孩子的工具一般。
可是在裘牧霆这里，他却仍是第一位，裘牧霆先看见的，仍是他，而后才是孩子。
这很幼稚，林瑞宁知晓自个不该与孩子争风吃醋，不该胡思乱想，但许是孕期身体分泌的激素的影响，他无法阻止自个的这种想法，而且他分明也是爱自己的孩子的。
正是陷于不可控制的吃醋、以及内心深处对自个此种想法的谴责的两种矛盾中，反复循环，林瑞宁才会那样烦躁。
而此时，有人将他捧在第一位，放在心尖尖，叫林瑞宁欢喜至极，一下便破解了这样的困境。
他所求不多，恰好裘牧霆对他的偏爱，厚重得足以抵万人对他的爱。
因此，林瑞宁满足了。
“世叔……”林瑞宁轻吸鼻头，脑袋拱入他怀里蹭来蹭去，不吝啬表达自个的情绪，“好喜欢世叔。”
裘牧霆声音沙哑，“有多喜欢？”
林瑞宁毫不犹豫，“世间第一喜欢！”
裘牧霆喉结上下滚动，眸中极力克制的欲/火以燎原之势瞬间爆涨，逼得眼角都染上叫人心惊的猩红，“真的？”
他虚拢在小夫郎腰后的手，已紧紧握成拳头。
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人？每一寸都长在他的心上，叫他爱叫他怜，还将一颗真心巴巴的捧到他面前，笑着说喜欢他。
裘牧霆好想咬他一口，好想狠狠欺负他，最好欺负到软在他身下、浑身湿透无力，好看的桃目哭得湿漉漉！
可是不行！
看着小哥儿愈发鼓起的肚子，裘牧霆知晓他根本承受不住自己的粗暴，只能狠狠深吸一口气，语气依旧温柔，“瑞宁先出去罢，我待会儿便出去陪你。”
“为何？”林瑞宁无辜的睁着桃目。
裘牧霆张口欲寻个理由，然还未等他开口，便已被一只小手擒住了破绽。
小哥儿笑吟吟的，舌尖缓缓舔唇，歪头天真无辜，“是因为它么？”
裘牧霆额头立时沁出豆大汗珠，鼻息乱了，声音愈发低沉喑哑，“你……”
“阿呀，它与我腹中孩儿隔着肚皮打招呼呢，世叔可感觉到孩儿们的热情？”
够了！
小哥儿的言语轻佻又大胆，描绘的画面更是叫人面红耳赤！
且裘牧霆听了，不可控制的看过去，当真便看见了贴着的小夫郎的那处肚皮突起来一小块，是胎动，隐约可见小拳头的模样，他也能感知到小拳头的力量。
好似父子真的在隔着肚皮打招呼！
孩子用手，而他用……
轰！
裘牧霆双眼赤红，用最后一丝理智，“我先出去一会儿。”许是要用十桶冰水，才灭得了这把火！
可——
林瑞宁攀上他脖颈，妖妖娆娆，“世叔要灭火？又何必舍近求远呢~”
“既然吃了世叔的冰沙，那就让我，用这副不中用的身体报答世叔罢~”
“世叔可不要嫌弃瑞宁招待不周呀~”
疯了！
妖精！
裘牧霆舒爽得嘶叫出声，彻底失控。
.
夜晚，裘老太爷与裘天启二人隔桌遥遥相望，随后裘老太爷嫌弃瞪眼，“开饭！”
裘天启低头，默默扒拉米饭，心道：就算您老人家不乐意见到我，在娶到忌女之前，我也不会离开的。
且小叔与小叔夫郎不来与我们一道用晚食，又不是我的错，您作甚迁怒于我呀！
二人的晚食，安静得叫人窒息。
半晌，裘老太爷忽而拍桌，“胡闹！”
裘天启吓一激灵，晚饭差点摔出去。
“胡闹！”裘老太爷气得吹胡子，却并非是对裘天启说的，而是斥责不在场的不孝孙儿裘牧霆，“叫他好生伺候瑞宁，怎的还将人伺候得动了胎气！”
“是有点动了胎气。”
无能子轻咳一声，开了方子叫商十连夜去杏春堂找人抓药，委婉的对黑着脸的裘三爷道，“三爷您……克，克制些……”
裘牧霆肃杀的瞥了他一眼。
无能子连连咳嗽，“咳咳咳咳……呃不克制也可，其实此次也无甚大碍，三爷您高兴就好。”
连连擦汗。
吓死老夫了！
林瑞宁听着，在床榻上翻身脸朝向里头，面颊爆红。
一场欢好，竟搞得动了胎气，叫了大夫，真是……丢死人了。
明明又没有怎么进入呀……
看来还是他太亢奋了。
无能子不敢多待，匆匆溜了。
林瑞宁这才红着脸坐起身来，便见裘牧霆立于床边，老男人脸上满是无奈于愧疚。
“无事的，其实我感觉还好，世叔，我们下回再来呀~”
裘牧霆磨了磨后槽牙，若是小哥儿此刻没有身孕，定要狠狠打他屁股，但此刻当真是拿小哥儿无可奈何，只得无情道，“在孩子出来之前，我不会再碰你。”
这可怎么行！
林瑞宁大惊失色，委屈巴巴，“可我才五个月……”
“乖一些。”裘牧霆摸摸他发顶。
“世叔欺负我。”林瑞宁吸鼻子，偷偷拿眼尾看他。
裘牧霆轻笑，“既是瑞宁提出来的想法，那道蓝莓冰沙便交给瑞宁经营，可好？”
林瑞宁笑了起来，“多谢世叔！”
当真是一秒都不带推辞的！
不枉他卖力伺候这老男人一番，还装了一回可怜。
当晚喝了安胎药后，疲累至极的林瑞宁便在裘牧霆怀里沉沉睡去。
裘牧霆替小哥儿打了许久扇子后，待后半夜的风变得更加凉快，才小心拥着小夫郎，合目进入梦乡。
他的身子果然无碍，一夜过后，林瑞宁似吸足了阳气的妖精一般，反而神采奕奕容光焕发，一改从前颓靡模样，干劲满满。
他吩咐忌女用一日时间，从商业街本就全都装修好的铺子里头拿一间出来，这是还未确定要做甚么买卖的铺子，还空着，买些卖冰沙所需的器具及合适的饰物回来装修一番。
而他则是在府中继续做养颜水。
早在前半个月，他便将商业街开业的时辰定好了，并且对外宣传了一番——有裘家商队帮忙递出消息，此刻怕是整个大夏国都知晓宁乐县主商业街的开业时辰了。
这养颜水，便是商业街的镇街之宝！
不知有多少达官贵人，早已翘首以待，要买这养颜水，甚至离得远的地方，那些达官贵人早早便派出了下人来等待采买，并放出话来，若是买不到，便不必回去了！
而离得较近的那些富户家的主子——如在相邻州郡的，则亲自赶了过来，一堵开业风采，顺便看看传说中的宁乐县主是何模样，更加想要沾一沾他腹中双胎的福气。
这样多的人涌入临阳，这个小镇瞬间便热闹了起来。
现有的客栈不够住，便有百姓将自家屋院租出去，又是一笔收入。还有的百姓替这些贵夫人夫郎搬行李，卖些当地特色美食，百姓们肉眼可见的富裕起来，脸上笑眯眯的，心中对林瑞宁更加感激。
有裘牧霆帮忙，林瑞宁要做养颜水并不累，且又是从几天前便开始准备的，加上今日做的，已备好五千多瓶库存，想必足以应付一段时日了，毕竟他的养颜水如今的定价可不便宜——
谁叫李沧澜先前卖好几百两银子一瓶，他也不好卖便宜了不是？否则定会叫天下人言皇上奸诈。
他卖二百两一瓶，完全是为了皇上的名声着想啊！
到了晚间，忌女回来，道冰沙铺子已装饰好，只待明日开业了。
“少爷，奴婢方才回来，有许多贵客纷纷向我询问明日是否准时开业呢，还有些人想要翻进去偷看街道内是甚么模样的，幸好被二少爷及时阻拦下来。”忌女皱了皱鼻子，娇俏道，“我们这惊喜，可是要留到明日揭晓的！”
“对，你做得好。”林瑞宁捏捏少女脸颊，“辛苦你了，可有想要的东西，少爷可做为给你的奖励送给你。”
商业街能如期完工，小丫头功不可没。
忌女摇头，“奴婢甚么都不要，跟着少爷，奴婢不愁吃不愁穿，一切都极好。”
少爷有好吃的好玩的，都会给她一份，身上穿的戴的，有好多小姐都比不上她呢，今日还有外地来的贵夫人错将她当成富家小姐，因为她脖颈上戴的项链，原来值千两呢。
这样的日子，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，太幸福了，她已别无所求，只想一辈子都这样过。
她不愿要，林瑞宁也不强求，只是轻轻笑道，“好罢，那便将这个机会留着，你现在想不出来想要甚么，那等你想出来了再告诉我。”
这小丫头，将来肯定会有求于他的。
看一眼站在十几步外的裘天启，林瑞宁颇有深意的笑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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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高云远，绿草一望无际。
“……保重。”
“多谢。”
深深看她一眼，裘邵言翻身上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