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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叔:治得好瑞宁他便是神医,治不好他便是尸体

  林瑞宁本就生得貌美,从前因貌美而蛮横及花痴出名,这段时日,则因铺中卖得极好且效果奇佳的养肤水出名。

  他的铺子日进斗金,引得无数人眼红,又无数人想试试养肤水是否真有奇效。

  试过的,已心悦诚服,没试过的,还在咬牙切齿。

  只要与林瑞宁相处过,都会知这位林六少爷,如今转了性子,似换了个人般,温润有礼,落落大方,明媚而不妖媚。

  他的名声,已在部分人心中好转,只一部分人,还因李向文的纠缠及林瑞旭特意散播的谣言,而认为林瑞宁是个恶毒小人、蓄意勾引别人未婚夫婿成瘾的狐狸精。

  无论如何,林瑞宁都是临阳镇百姓中,受议论度与关注度最高的人物,连王恬恬都不及十分之一。

  因而当林瑞宁着一袭藕粉织云锦衣裳,佩戴华美颈圈,鲜有的装扮过,比平时耀眼百倍的自东明街走回时,霎时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。

  甚至还有人专门为了看他而赶来的,就簇拥在街道两侧,抻长脖颈。

  哪怕林瑞宁戴了惟帽,四周轻纱垂落,并不能看清他面容,但隔纱朦胧,却另有独特美感。

  傍晚的街道倒是拥挤了许多,到处皆是因走路不看路、看少爷看痴而撞在一处倒地的人,以及撞得散落四处的瓜果时蔬。

  忌女捂嘴偷笑,“少爷越发好看了。”

  又不满的哼哼,嘀咕,“慕老爷再不回,少爷若被抢走了,他悔青肠子都来不及呢。”

  她脚尖踢走一颗石子,撇嘴。若不是知慕老爷是为了少爷的心疾奔波,她定要恼慕老爷的。也是看在他这番心意上,她忌女才肯稍稍忽略他的年岁!

  因此劝他莫要不识好歹,令少爷久等!

  林瑞宁听着小丫头嘀咕,眼睫覆下,浅笑温声,“莫要胡说,快些走罢。”

  “少爷您走慢些,哎呀,您不能走这样快的,仔细又难受了!”

  今日回到府宅的时间,比往日都短,如此短时间赶回,忌女身子康健,都已微喘气,侧头关切的看向少爷,果然少爷捂着心口微蹙眉,一副难受喘不上气的模样。

  “少爷!”忌女忙扶住他,并踮脚替少爷把惟帽取下,这样吐息也畅快些,反正已回到府宅,哪怕少爷未束发,也不会失礼于外人。

  然方走几步,忌女便察觉到不对劲。

  院中一侧,有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,比常见的马都高许多,看着野性矫健非凡,目光炯炯有神,神态还有些冷漠高傲模样,品相是极好的。

  “是谁的马……”忌女惊疑,同时忙便要将惟帽戴回少爷头上,急道,“少爷,有客人。”

  小哥儿未及笄,日常也要将额前头发束起,只一半可披于脑后。若是全披散下来,则是歇息才会如此,慵懒的模样,被外人瞧见,一来失礼,二来则有些逾矩,于名声有碍。

  因此少爷头发未干未束发,从铺子走回时,要戴惟帽,如此便不算失礼。

  林瑞宁唇角若有似无勾起,捂着心口往旁边侧了侧,“不必,是世叔。”

  忌女张大嘴巴,震惊,“是慕老爷??!慕老爷回来了??!”

  林瑞宁越过小丫头的头顶,桃花眼不自觉微弯,眸底漾开浅浅笑意。

  他微微垂首,温润行了一礼,“世叔。”

  男人已换了一身衣裳,玄色锦衣肃穆沉稳,挺括华贵,包裹着伟岸硬实身躯,宽肩长腿,比例极好,翩翩矜贵风姿,天潢贵胄也不过如他这般罢。

  步履沉稳走到小哥儿面前,丹凤眼蓄了满得几近可化成水滴出来的温柔,“瑞宁。”

  他幽深视线,在哥儿身上停留许久。这里并无旁人,因此目光不再克制,放肆的看过哥儿的每一处。

  从晕着粉色的白皙脸颊扫过,是含笑低垂的桃花目,沁了细密薄汗的小巧鼻尖,浅浅微勾的淡色唇角,染红似粉玉的精巧耳垂,以及……纤细雪白脖颈上微突起的小小喉结。

  喉结旁的雪白肌肤上,竟还生了颗小小的黑痣,令人心动神摇。

  裘牧霆忽觉喉咙干渴,嗓音沙哑低沉,“瑞宁着藕粉,很好看。”

  林瑞宁一头如瀑长发已干,柔顺披散垂落腰际,粼粼似绸缎,抬头轻笑,“世叔谬赞。”

  忌女拿着惟帽站在一旁,低垂脑袋,只盯着自个的鞋面,并不敢乱看,小脸通红。

  救命,她又胡思乱想了……欢客,头发,少爷,慕老爷……

  啊啊啊!

  少女狠狠敲脑袋:放肆,快停下来,莫要再想了!

  “瑞宁先去束发罢,那位大夫,我已为瑞宁寻来,此刻二位……岳父,正在正厅与他品茗,瑞宁之心疾,该是有得医的。”

  林瑞宁微讶,连慕怀舟称他爹与小爹做岳父都忘了反驳,只看着男人道,“世叔果真将他找来了?定是费了一番心思罢?”

  他蹙眉,“商十说,那位神医去了无人之境,凶险异常,我写了书信给世叔,便是想劝世叔莫去,难道世叔不曾收到我的信么?”

  裘牧霆眸底缱绻,似叹息般,“瑞宁心有疾,每每发作,痛在你身,怀舟定更痛百倍。”

  林瑞宁耳根发烫。

  这人……

  裘牧霆闷笑,望了一眼右侧垂落的袖口,云淡风轻,“无人之境是凶险,但怀舟万幸,只断了只手。若就此便能令瑞宁与我之心疾皆痊愈,便是再来十次,也是值得的。”

  林瑞宁心头紧缩,看向他宽大的衣袖,仔细回想,确是未见他用过右手,一颗心顿时酸胀发闷,“世叔……辛苦了。”

  “瑞宁不必如此客气,医瑞宁心疾,便是医怀舟心疾,怀舟只是为了自己,与瑞宁不相关,瑞宁也无需内疚。”

  低沉嗓音徐徐道来,磁性而宽厚,包容而怜惜,能体会到其中怜爱珍重之意,却并不会使人有负担之感。

  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,虽拳拳爱慕之心,却克制而有分寸,一直便是守护者姿态,从不会如李向文那般任性步步紧逼不考虑他境况,也不会使他不舒服,更好似从不以对他的好做要挟索要回报。

  林瑞宁心尖酸胀,忽而上前一步,细长白皙指尖从衣袖下探出,轻轻捉住男人玄色宽大衣袖。

  触上那一刻,林瑞宁忽然心安许多,繁杂思绪终归一,心中坚定。

  力道很轻微,甚至称得上若有似无,但裘牧霆坚硬后背却霎时绷紧一片,伟岸身量伫立原地,只垂首,立体深邃长眉下,一双矜贵丹凤眸紧锁在哥儿眉眼间,喉结滑动。

  林瑞宁抬头与他对望,梨涡浅笑,桃花眼弯弯,“瑞宁并非无心之人,世叔可有想过,若世叔受伤,瑞宁又怎会心安?瑞宁此时便心疾发作,世叔难道感觉不到么?”

  .

  “少爷。”忌女细细替少爷梳发,柔软顺滑触感自指尖传来,她的心神却不在此,全被另一件事占据。

  她咬唇,纠结道,“少爷如此,是否便是确定了,要嫁与慕老爷?”

  她虽小,但方才少爷与慕老爷的对话,她却是听懂了。

  似乎是两情相悦罢。

  若少爷欢喜,她自然也欢喜,且慕老爷虽老些,心意却是诚挚的,少爷若嫁与他,似也不错。然她却仍担忧,“少爷与慕老爷相识方不足二月,慕老爷似还未说起过他家中境况。且慕老爷亲人远在戎城,少爷要嫁去戎城么?”

  戎城啊,那可是很远很远的呢。

  老爷与夫郎,该会伤心至极罢?

  林瑞宁望着镜中他的倒影,他虽从未谈过情爱之事,却也可看出自己眉梢眼角的几分春意,分明便是沉在欢喜之中。

  是否要回应慕怀舟,是他想了许久、犹豫许久,今日方才做下决定的。

  果然,他十分欢喜,并未有半分后悔。

  他唇角浅浅勾起,几分笑意,“傻姑娘,莫要胡说,你家少爷还未及笄,离嫁人还早得很呢。”

  忌女红了眼眶,“反正少爷无论去哪,都要带着奴婢。”

  林瑞宁看见忌女已帮他束好发,便站起身,手指轻点少女额头,含笑促狭,“以后如何,谁人说得准,说不定还等不到我嫁出去,你便见到欢喜的小哥,央着我将你嫁过去呢。”

  “哎呀,少爷!”忌女羞恼跺脚,愤愤做着保证,“奴婢要一辈子伺候少爷,谁也不嫁的!”

  这话说得可太早了些……林瑞宁轻笑摇摇头,心中暗道:只愿等见到裘邵言,你这小丫头还能走得动道罢。

  奇了,这个时候,书中裘邵言该是已在临阳镇与女主培养感情才是,怎的他未出现,自个这个反派花瓶,倒是发展出一条情感线了。

  林瑞宁向正厅走去。

  远远的,便听闻里头传出欢声笑语,三房府宅许久未这般热闹生动过。

  林瑞宁缓缓走进厅门,微垂首,含笑温润一一行礼,落落大方,明媚妩艳。

  蹲在椅子上的无能子眼珠子睁大。

  哪怕他足迹甚广,见过的美人无数,仍是被这长相妩媚气质却清明温朗的小哥儿惊艳到了。

  最重要的是,这是裘三爷看中的哥儿啊!

  多么稀奇!

  心肠冷硬手段狠辣的裘三爷原也有情绪的!也会心悦他人!

  天知道,他这老头儿初听到是要为裘三爷心仪之人医病,几乎要惊吓过度厥过去,且他原先还以为,裘三爷心仪哥儿怕是有三条腿四条胳膊,否则裘三爷怎会岁数这样大了还学人家少年铁树开花……咳咳。

  眼看着胡子花白头发蓬乱的老头儿抱着椅背,眼珠滴溜溜转,一惊一乍,林瑞宁只觉几分好笑,行了一礼,“这位便是神医大人吧?瑞宁有礼了。”

  裘牧霆放下茶杯,温声道,“瑞宁唤他无能子便可,无需这般客气。”

  语毕,他视线轻扫,面色无甚波澜,却无端使人感到重重压迫感,声音已冷漠许多,沉沉道来,“若是治得好瑞宁,他便是神医,若是治不好,便是具尸体。繁文缛礼,治好了瑞宁,他再受也不迟。”

  一旁与他同坐上位,中间隔了一张小桌的林东恒朗笑起来,“哈哈哈,怀舟真是风趣!”

  无能子:“……”是吗?

  他分明见商十连草席都备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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