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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世两聱牙

第12章 身世两聱牙

  兰奕欢刚刚退烧,太医又说了,晚上休息不好也会影响病情,不好挪动,于是,一点怜悯加上一点微妙的共情感,让兰奕臻一念之差,仍是让兰奕欢留在他的地盘休息了。

  东宫被偷偷摸摸锁上的大门,终究又在无事发生中被默默打开。

  当然,出于太子的威严和对自身冷酷性格的证明,兰奕臻当然不可能再陪兰奕欢睡觉了,他令人在外间又加了一张床,两人隔着道半掩的门,各自休息。

  然而这一回,做噩梦的人成了兰奕臻。

  深黑色的梦,他什么也看不见。

  但可以感觉到,他的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身体好瘦好凉,仿佛永远也不会暖。

  风在黑暗中呼啦啦地吹着,像是无数双拉扯着他的手,想要把他和那个人分开,他拼尽全力地将手臂收紧。

  跪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双膝被寒气逼的彻骨,身体里蹿涌的血液却带着几乎要沸腾的灼烧感。

  这时,眼前有道血红色的光,骤然一亮。

  那个瞬间,他看到了一张脸,苍白的、带泪的,又是妩媚的,仿佛某种诱惑,又带着无尽的悲情。

  失了血色的嘴唇微动,似乎要告诉他什么……

  你要说什么?

  你是谁?你是谁?

  他急切地倾下身去,仿佛听到一句未尽的低语:“我对你……”

  心脏骤然剧痛,仿佛被这三个字剖开了一个口子,其中深埋的压抑的悲伤就汩汩流淌出来,仿佛没有尽头。

  什么东西落下来,砸在了他的手臂上,割出一道剧痛,紧接着,又砸落在地。

  兰奕臻紧紧闭阖的眼睑轻轻地跳了跳,随即,猛然睁开。

  一切黑暗与血色都消失了,华丽的殿宇之中,香气萦绕,帐幔轻软,月光从窗外倾泻而入,落成地面上静谧的白霜。

  可他的心头却一片惘然,仿佛还不舍得这个噩梦似的,此时怀里空空如也,少了那样一道冰凉的体温,却仿佛更冷,更寂。

  兰奕臻回手一摸,发现他竟已满脸是泪—打三岁之后,他印象中自己就再没哭过了。

  自从手臂上多了那道伤,他整个人就好像中邪了一样,说不出的魔怔,这也是兰奕臻最近心情不佳的原因。

  而且这个消息绝对不能透露出去,否则“太子神志失常”的事可大可小,稍有不慎,就可能引起社稷不稳,所以兰奕臻只派遣了侍卫暗中调查宫中是否有人动用了厌胜之物。

  “这道诅咒若不能破局,会让殿下半生郁郁寡欢,三十三岁悲恸抑郁而亡……”

  想起巫医的话,兰奕臻唇角嘲讽地挑了一下。

  深更半夜,又做了噩梦,他缓过劲来之后,也感到了一阵困倦,于是抻了下被子,准备重新躺下。

  左右也不过只是一个梦,明天一早,自然烟消云散。

  结果被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,兰奕臻一扯还没扯开,他伸手过去扒拉了一下,结果一把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热乎乎的东西。

  在这个刚做完噩梦的深夜里,突然来这么一出实在}人,兰奕臻猛一下子都精神了,低头看去,却见是兰奕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他床角处缩着来了。

  兰奕臻这张床又宽又大,兰奕欢个子又小,蜷在床角处还没被子堆起来占地方,兰奕臻刚才醒过来了半天都没瞧见他,直到这时才吓了一跳。

  兰奕欢还知道裹上他被子的一角,半点也不让自己冻着,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睑上,睡得挺香。

  兰奕臻几乎怀疑,最近他老是睡得不安稳,说不定就是被这个小子给转移了。

  他将被子扯平,顺带也把兰奕欢从里面剥出来,发现他怀里还抱着那只长相奇怪的小熊,像是两只依偎取暖的幼崽。

  难道诀窍就在这里,有个什么东西陪着睡,就能睡得好一些?

  兰奕臻将手伸过去,拽了拽那只小熊,没拽出来,倒是总算把兰奕欢给拽醒了。

  兰奕欢刚刚睡觉的时候,就隐约听到有含糊呓语和哽咽的声音,他以为是自己在做梦,直到此时醒了,睁开眼睛,才第一眼就看见了兰奕臻微红的双眼。

  除了面前的二哥相貌要稚嫩一些,眼前的一幕,真的很像兰奕欢生前看见的最后那道场景。

  兰奕欢脑子还有点迷糊,怔了怔,问道:“二哥,你哭了?你怎么……”

  一个自诩“男儿有泪不轻弹”的硬汉,居然被六岁的小弟看到自己哭过的样子,这实在有些丢人了,兰奕臻下意识地用两根手指,捏住了兰奕欢的嘴,阻止他接着问下去。

  兰奕欢被他捏的像只小鸭子似的,眨了眨眼睛。

  其实对于他来说,兰奕臻那张带着泪的脸在脑海中印象极为深刻,毕竟,这是他一生走到终点时见到的最后一个人。

  一朝天下之主,死前孤身一人,往事成空,看到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,愿意为他而哭,不管是出于何等目的,对于兰奕欢来说,都是很大的安慰了。

  因为这一点,他想,他应该会一直对兰奕臻心存一份感激。

  于是,兰奕欢伸出小手,安慰地在兰奕臻后背上轻轻拍了拍。

  兰奕臻微微一顿,将兰奕欢松开,然后把他拎起来,也像对待一只玩偶小熊似的,搁在了自己的枕边。

  兰奕臻将自己的被子给兰奕欢和熊搭了点,跟着也躺了下来,道:“睡吧。”

  说来也灵,这样再躺下之后,不多时,他真觉得一阵困意袭来,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

  这回,一夜无梦。

  直到第二天兰奕臻下了早朝,才有一名宫女走到了他的跟前,恭敬地说道:“殿下,皇后娘娘请您去一趟。”

  兰奕臻走出来的时候,眉宇间本来是带着几分舒展之色的,但听到“皇后娘娘”四个字的时候,他的眼神微微一沉,周围的气氛好像瞬间也跟着变得紧张起来。

  片刻之后,兰奕臻淡淡地说:“知道了。”

  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,随着兰奕臻去了皇后的宫中。

  与性情懦弱、温和,沉迷于修道的正平帝不同,兰奕臻的生母戚皇后是一位性格非常强势的女性,甚至跋扈如同齐贵妃,这些年来都被她压制的掀不起半点风浪。

  就算面对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,她也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任何的温情。

  兰奕臻进去的时候,戚皇后正倚在软枕上看书,手中端只五彩琉璃盏,里面装着红色的酒液,随着她的晃动散发出淡淡的香气。

  她的五官无一处不精致,带着种大气凌厉的美,一眼看去便可见雍容华贵的气度。

  这样看来,站在她对面的兰奕臻跟她长得其实非常相似,但兰奕臻冷淡沉凝,又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青涩,戚皇后则明艳成熟,气势逼人,母子二人的气质又大相径庭。

  兰奕臻行了个礼,淡淡地道:“母后。”

  戚皇后放下琉璃盏,笔直地看向兰奕臻,面上带着微笑,然而这笑意亦是有些迫人的,说道:“你来了。”

  兰奕臻一点头。

  戚皇后道:“用过膳了?”

  兰奕臻再点了点头。

  这一句生硬的关切好像就代表了母子两人之间所有的感情,戚皇后的下一句就直入主题:“兰奕欢还在你那?”

  兰奕臻说道:“是。”

  “相处的如何?”

  兰奕臻神色不变:“不过暂住一下罢了,谈不上相处。”

  “但我听说,他这两晚都是在你的殿里住的。”

  戚皇后冷冽的眼神在兰奕臻脸上拂过,语气淡淡地说:“我早跟你说过,你是储君,只要守住一个‘稳’字,便已立于不败之地,根本没有必要去揽这种无谓的麻烦。齐家那边,能远则远,无论是兰奕胜还是兰奕欢,都不值得你去耗费心思,你难道忘记了吗?”

  她言下之意,显然也同其他人一样,是觉得兰奕臻将兰奕欢带回东宫,是另有用意。

  兰奕臻一抬眼:“母后觉得,儿臣把兰奕欢接到东宫,能算计什么?”

  戚皇后眯起了细长的凤眼,说道:“我不想耗费时间猜测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,今天叫你过来,只是为了告诉你,尽早把兰奕欢送回到齐妃那里去。如果你不这样做,那么我会亲自为你解决这个麻烦。”

  兰奕臻的心中掠过一丝冷意。

  他知道戚皇后会把他叫过来,并说了这样一番话,其实是“为他好”,就像从小到大每一时的栽培与教导。

  但这种“好”实在让人难以感受到是出于母亲对孩子的爱,而更像是在培养一件合乎心意的工具。

  她永远这么的强势武断,也从来不去试图理解别人,也不懂得真正的关心。

  “说完了?”兰奕臻道,“好,母后的话,儿子听见了。”

  他从容地站起身来,用平视的目光看着戚皇后:“但这件事,您不能插手。”

  戚皇后的神色陡然变得严厉,兰奕臻却不为所动,继续说道:“因为,孤不喜欢任何人干涉孤的决定,希望母后知晓。”

  兰奕臻的语气让戚皇后微微眯起眼睛:“你现在真是长大了。”

  疏忽了啊,真是。

  他的手足,他的敌人。

  这一世,鹿死谁手,犹未可知。

  五皇子微微勾起唇角,看了兰奕欢一眼,说道:“发什么呆呢?怎么,是我这一阵子出去的久了,你不认识五哥了不成?”

  好一会,兰奕欢才深吸了口气,说道:“没有,认识。”

  顿了顿,他又说:“太子不在,东宫是不让随意擅闯的。”

  看着眼前这个眼睛圆溜溜,小脸嫩出水的小东西,想一想梦中的皇上,还是让人有几分不习惯。

  五皇子道:“他都能把你带到这里来,我要来看望你,哪里说得上是擅闯?行了,先不在这里说,快起来,走吧。”

  兰奕欢道:“去哪?”

  五皇子道:“当然是回母妃那边去了。”

  他终于没忍住,讽刺了一句:“怎么,东宫住着舒服,舍不得走了不成?”

  最让他不平的就是这一点。

  兰奕欢登基之后,作为前太子的兰奕臻明明是对皇位最有威胁的人,但兰奕欢对兰奕臻的态度,甚至都远比跟五皇子之间要好很多,两人一直到他梦醒的时候都没有反目。

  真是没良心,不识好歹。

  但那些是以后的事,他如今总也没法对着一个没有反击能力的小孩算账。

  兰奕臻为人那般严厉,心机又深,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把兰奕欢弄过来,肯定是有什么阴谋,他身为兄长,有义务把人接回去。

  只是责任而已,无关情分。

  五皇子本来以为兰奕欢听到自己这么说,一定会高兴地跳起来,却没想到对方摇了摇头,说道:“不……我不回去了。”

  五皇子道:“别闹了,不回去去哪?你又不可能一直住在这,也不怕太子烦你。”

  兰奕欢道:“我在这里挺好的,太子对我不错,你不用记挂着我。我想着等病好了,就去麟台院读书,这样也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

  这也是他刚刚才想到的,麟台院是独立于皇家之外的一处书院,但也是由皇室宗亲所办,在里面读书的,多有一些身体不佳,又或是性情淡泊的显贵之子。

  如果兰奕欢借着这件事去了那里,既不用再回齐贵妃宫中了,还能从此远离政治漩涡,从此对任何人都再无威胁,简直皆大欢喜。

  五皇子却听得一怔:“你怎么……会想去麟台院?”

  兰奕欢道:“就觉得那比上书房好,也不用跟别人打架,还清净。”

  五皇子抱起手臂,垂眸看着兰奕欢。

  这时候小东西倒是说得好听,什么怕给母妃和哥哥添麻烦,不喜欢跟人打架……哼,活像以后那个野心勃勃毫不容情的帝王不是他。

  五皇子顿了顿,终究道:“你确定不跟我走?”

  他其实对兰奕欢的选择有几分惊讶,以往兰奕欢只是离开他和母妃一两天都要到处找人,为什么这回他就这么不愿意回去呢?

  这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隐约好像又与梦境重合了,让他的心里产生了几分烦躁。

  兰奕欢点了点头:“太子哥哥也对我很好,一个劲留我多待几天,我这会走了也怕他生气。毕竟……我都答应他了,五哥,你回去吧。”

  五皇子:“……”

  从小到大,有奶就是娘,谁对他好一点他就跟着跑这一点倒是始终如一啊。

  “行吧。”

  他说:“那我走了。”

  他转身刚要走,兰奕欢忽然又叫住了他:“五哥!”

  五皇子停步回头,那一瞬间,居然仿佛在期待着兰奕欢会说点什么。

  兰奕欢道:“你带没带银子?给我点钱。”

  五皇子出手一向阔绰,他突然想起来,自己差点把这么一个适合敲诈的对象给放跑了,上辈子冲着太后的面子,他逢年过节从来都没断了给兰奕胜的赏赐,这不得回点本才行?

  “……”

  沉默片刻,五皇子从袖子里摸出一只沉甸甸的荷包,二话不说往兰奕欢脑袋上一搁,道一句“拿着吧”,转身便出了房间。

  兰奕欢抖了下脑袋,荷包从上面掉下来,被他接在手中,同时,嘴上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:“行,五哥慢走。”

  他将荷包打开,往桌子上一倒,五皇子唯一的优点就是使钱大方,里面满满一袋用黄金打造的小鱼顿时流了出来,金光灿灿地铺了一桌子。

  这种小鱼钱,通常都是富贵人家专门打给孩子压枕玩弄的物件,五皇子自己不花,身上带着,基本上都是要拿给他玩的。

  那有些刺目的光芒映着兰奕欢的脸,衬出一种悲喜莫辨的模糊神色来,过了一会,他淡淡一笑,把东西收了起来。

  这要是当了,得有个几百两银子,足够做点小本生意了。

  *

  五皇子心中憋着一股不明不白的气,一路向着东宫外面走去,忽听前方脚步声阵阵,他一抬头,便恰好看见了刚刚从皇后那里回来的太子。

  这兄弟两人今日都有点倒霉,一个刚跟亲娘冲突过,另一个刚从弟弟那里碰了个灰头土脸,此时再看见对方,大约是更觉晦气,脸色都不怎么好看。

  五皇子笑了一声,走上前去行了个礼,说道:“臣弟,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
  他无论什么时候说话,尾音都是微微上扬的,老像带着些讥讽的意思,明明是在拜见太子,但听上去就好像挑衅。

  兰奕臻也没叫他起来,淡淡地说:“五弟来做什么?”

  五皇子道:“哦,殿下不是把七弟给带到东宫来了么,臣弟事先也不知情,今日刚刚回了京城,就赶过来看看。免得七弟给殿下添了什么麻烦,也免得他在殿下这里学了点什么不该学的,听了点什么……不该听的。”

  兰奕臻的眉峰微微一扬,五皇子却慢慢直起腰来,无所畏惧地与他对峙。

  他是从小受尽了偏爱的孩子,性格向来飞扬骄傲,不知收敛。

  对兰奕欢这个弟弟,他感情很深,所以思绪复杂,但换成兰奕臻这个同父异母的二哥,他就完完全全没有半点亲情,而只剩身为竞争对手的敌意了。

  兰奕臻身为中宫嫡子,又有着那样一个强势的近乎疯狂的母亲,可以说从出生就应有尽有,其他的兄弟只能屈居于他之下,大家都是天潢贵胄,谁又可能完全心服认命?

  更何况,如今他还就已经大权独揽,王威至上。

  兰奕臻道:“五弟觉得,什么是该听的,什么又是不该听的?”

  毕竟兰奕欢还在东宫,五皇子不想再与兰奕臻多做冲突,免得他往一个小孩身上撒气,也没意思。

  于是他笑了笑,说道:“这个臣弟也不好说,不过随口打个比方罢了,殿下切莫放在心上。那臣弟这就告退了。”

  说完之后,他行了个礼,就要走。

  这时,却听到兰奕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:“兰奕胜。”

  五皇子站定。

  兰奕臻的声音里似也带着嘲意:“既然来了,为什么没把兰奕欢接回去?”

  五皇子一顿,没有说话,微微将身子转了回来。

  兰奕臻紧接着又跟了一句:“老八的砚台,是他打碎的吗?”

  说完之后,他不再多言,偏了下头,身边的随从们就跟着兰奕臻走了,留下五皇子一个人站在原地,怔了一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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