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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叔又打好大儿

  老宅那边,王进怨怼,王恬恬哭泣及对裘邵言拒而不见,一系列兵荒马乱,一丁点风吹草动其实都瞒不住,不过林瑞宁已懒得搭理。

  只因在暮色时分,一对人马披着蓑衣,穿街过巷来到三房府宅外,不多时便轰动了整个临阳。

  看他们的打扮,竟是宫里头来的!

  皇上的旨意,终于在十月初六这日到了,御前有头有脸的一个大太监亲自前来,当众宣读封林瑞宁为宁乐县主的圣旨。

  秋雨潇潇,此时却并不寂寥,反而热闹得紧,三房府宅外整条巷子,皆围满了好事者,无不翘首踮脚,拼命想要将这一幕看得更仔细一些,不过却也无一人敢喧哗。

  那尖细嗓子划破雨幕清晰传入耳中,“宁乐县主,请接旨——”

  林家三房合府上下,除了林瑞宁外,已然全部恭恭敬敬跪倒。

  只林瑞宁一人,身姿纤弱的站着,衣摆随风摇曳,披了件宽厚披风,领子一圈白貂绒,湿润雨幕后,好似是天地唯一一抹柔软浓艳色彩,其余人与物皆成了黯淡的死物。然他单薄的身子与通身缭绕的病气,又让人想要怜惜。

  林瑞宁病了,自救李沧澜那日,身子就急转直下,李沧澜心中该有几分清楚,与救他有关。

  医人者却不自医,林瑞宁能有通天本事,连那样的毒都能解,不知付出什么代价,反正损伤了他自个的身体底子,是肯定的了。李沧澜甚至都有些怀疑,林瑞宁是否以他自身血肉入药了?否则怎会因救了自己,便虚弱至此。

  因而,李沧澜虽贵为天子,拥有无数御医,但看待林瑞宁,到底是有几分不同。

  方才林瑞宁出来时,还不等他弱弱行礼下跪,便被大太监亲自扶住,免了他的礼,站着听旨即可。

  “臣接旨。”万众瞩目中,林瑞宁声音温润,接了圣旨。

  大太监越瞧这位历来唯一一位外姓的县主,便越稀奇,稀奇他之出众相貌,他之落落大方的言行举止,便是被封了县主、食邑万户,这样一等一尊荣之事,竟还能从容自持。

  心中赞叹,大太监又拿出另一份圣旨来,笑眯眯道,“圣上还有一份圣旨,劳宁乐县主多吹会儿风了。”

  林瑞宁轻笑,好似风也有了融融暖意,“有总管陪着,再吹一吹也无妨。”

  大太监满心愉悦,对林瑞宁印象极好,见风急时他轻咳,便也不忍耽误,连忙宣读第二份圣旨。

  李沧澜的意思,竟是要林瑞宁以公主之规格出嫁!出嫁时嫁衣凤冠依仗等等,原本天家嫁女,便于百姓不同,连重臣嫡女出嫁,也不可僭越,然可为林瑞宁破例。

  不知如此,李沧澜也会为林瑞宁添一份嫁妆。

  林瑞宁眉头微挑,眸子弯了弯,此事倒是他未提前得知的,倒是有两分惊喜,谢着天子接了旨。

  跪在地上的林东恒与云书等人,也恭恭敬敬谢了旨。

  这份旨意一出,可见李沧澜对林瑞宁看重,加之林瑞宁一言一行令人惊艳,大太监心中满意。他已是宫中伺候许久的老人,心中也有成算,因而极有眼色,亲自去扶了有孕身重的云书起来,以示亲近之意。

  林瑞宁心中莞尔,开口温润邀请,“劳谢总管奔波一趟,不知谢总管可得空,不若进寒舍小坐片刻?”

  谢总管十分意动,可惜仍有要事在身,只能遗憾婉拒。

  林瑞宁也不强留,只对忌女耳语几句,转头笑言,“既如此,瑞宁便不耽搁各位正事了,只是秋雨寒凉,累各位为瑞宁淋了一场寒雨,瑞宁心中十分愧疚,已吩咐下人熬了姜汤,各位不便入府,我便命人装好,总管路上喝了,暖暖身子罢。”

  他如今乃荣宠无比之人,这样温声客气,连谢总管都受宠若惊。

  正言语推辞间,忌女已提了两个食盒出来,林瑞宁接过,“此乃瑞宁一点心意罢了,谢总管不必推辞。”

  哥儿瞧着弱不禁风,提着食盒微微蹙眉,好似食盒十分坠手。

  谢总管一惊,忙接了过来,入手只觉的确有些份量。

  接了食盒,他客气谢过这位娇弱貌美的尊贵县主,便穿好蓑衣翻身上马,人群自动让道,一行人马消失在雨中。

  至此,沉寂的人群这才苏醒一般,炸开了锅!

  林六少爷,竟被圣上亲封,成了县主!此封号向来是公主及性别为哥儿的皇子所有,林六少爷竟是自古以来唯一一个异姓县主!且还得皇上添妆!

  实乃天大幸运!

  而他为何?

  凭何?

  议论纷纷,喧闹而热烈,人人目光灼热探究,恨不得将此事钻研彻底,然林六少爷只是在秋风中垂首微微蹙眉,柔弱轻咳几声,便被那俏丽丫鬟紧张的扶了进去,“少爷少爷……”

  林东恒也扶着已有五月身子的夫郎,春风得意的回府。

  身后王素娟昂首挺胸,拉着云山。

  连岁欢岁迎青风等下人,也喜气洋洋,入了府后便将府门合上,徒留外头一众人抓耳挠腮。

  “呀!这样天大的喜事,怎的林家三房上下,便这样沉得住气?”

  “就是,若是我,我早已仰天大笑,恨不能整个临阳知晓!”

  “啧,林六少爷岂是你能比的?”

  此话一出,果不其然众人哄笑起来,前头说话那人闹了个红脸,却也不恼,十分认同,“那是那是,林六少爷品行高洁,是天上明月,我怎敢比肩?”

  又有人开口,“林六少爷瞧着更单薄了,可是秋凉又染风寒的缘故?亦或是为了学堂之事操心所致?可要保重身子才是。”

  林瑞宁兴办学堂,临阳无人不知,提及此事,又是一片赞叹声,及对心善柔弱的林六少爷的怜爱。

  这时有人恍然大悟,“莫非这便是圣上封林六少爷的原因?”

  雨中无人愿离去,撑伞议论纷纷,津津有味。

  林家老宅的府门原本开了一条缝,见状恼恨的一晃,猛地合上。

  “翻来覆去皆是拍须遛马,有甚好说的!”绿意恼怒跺脚,继而安抚身旁失落之人,“小姐莫生气,他不过是一时风光罢了……”

  “是么?”王恬恬失魂落魄抬首,小脸憔悴,眼眶通红,入目是院中残败景象,与外头喧闹相比,更显萧瑟。

  更莫说与一墙之隔的三房府宅比了。

  两道圣旨,封宁乐县主,又以公主规格出嫁,想必林瑞宁十分春风得意了罢?

  她并不嫉妒,只是心中难受,有些恍惚罢了。

  “绿意……表哥现在心情该是不错,你去问问,他能否让神医来为爹爹瞧瞧?”王恬恬咬唇。

  “是了,小姐,天下的好事如今他都得了,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?那件事又不是老爷亲自做的,迁怒也该到此为止了罢?总再揪着不放,便是恶毒了,奴婢现在就去!”

  三房这边,应门的是岁欢,请示了林瑞宁,林瑞宁嗤笑一声,一手慵懒撑着腮边,去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,眼神无辜,“世叔要我原谅他么?”

  裘牧霆当即面色冷沉,下颌紧绷,不怒自威的脸更显威严,周身散出肃杀气息,无人敢吭声。

  他左右两座的裘老太爷与无能子,皆默默放下茶杯,姿态乖巧,其余人紧绷背脊。

  唯有林瑞宁,依旧撑着脸颊似笑非笑。

  这老男人是方来的,谢总管前脚走,他后脚便到了,自然是不走正门。

  今日有喜,裘老太爷听闻了耐不住,闹着要来,除了他们二人,一并来的还有裘天启,与裘邵言。

  除了裘邵言外,其余人皆得了座,只裘邵言是站在正厅靠门边的。

  岁欢一来禀告外头绿意的请求,裘邵言便站得更笔挺,只脑袋微垂,背脊微弓,看不清神色,唯见下颌是绷紧了的,在身体两侧拳头也微微握紧。

  气氛紧绷。

  直至裘牧霆忽而将手中喝了一半的茶连带着茶杯掷出,狠狠砸中裘邵言额角。

  “啪!”

  裘邵言眉骨上方见了血。

  裘天启身子一颤,坐在椅子上的屁股抬了抬,下意识想要逃,一脸菜色。

  忌女见状撇嘴,那小表情明晃晃将心中所想写在脸上:啧,您又没惹少爷,害怕做甚?少爷又不是无理取闹之人!尽管坐好便是!

  茶水与血沿着裘邵言眉眼流下,林瑞宁这才收了撑着脸的手,微微支起身体,打破寂静,“世叔发这样大的脾气做甚?不想借神医大人与他,不借便是,今日是我的好日子,见血了可怎么好。”

  他还笑吟吟的。

  裘天启扶额,悄悄自指缝中望一眼他的好堂弟,却是不忍直视。

  他当真不知,为何这位堂弟要执迷不悟,执意与林少爷作对!

  那王进,做错事在先,仅断一指已惹得小叔不满,林少爷心善大度,还未对他的处置方式开口说甚么,可未曾想到,此人却还敢三番两次蹬鼻子上脸!惹林少爷不快!

  林少爷不痛快,便是触小叔霉头。

  邵言的确是办事不力了,难怪小叔会失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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